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界面新闻编辑 | 江怡曼
今年三季度，上市银行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增速双双改善。
界面新闻记者根据Wind数据统计显示，三季度42家A股上市银行合计实现营业收入1.39万亿元，相比上年同期增长0.9%，增速相比二季度回升3.1个百分点，实现由负转正；合计实现净利润0.57万亿元，同比增长3.5%，增速相比二季度回升2个百分点。
从驱动因素看，三季度上市银行利息净收入仍在下降，但降幅较二季度收窄；投资收益继续对营收、净利润形成积极贡献，但需关注债市反转对银行盈利的影响；三季度银行业仍通过拨备反哺利润，但拨备对利润的贡献度有所下降。
随着“手工补息”整改影响消退、居民早偿率下降，三季度上市银行资产规模季度环比增速有所回升，但仍有7家银行出现缩表。
营收增速由负转正，但仍承压
界面新闻记者Wind数据统计显示，三季度42家上市银行合计实现营业收入1.39万亿元，相比上年同期增长0.9%，增速相比二季度回升3.1个百分点，实现由负转正。
利息净收入占银行营业收入的七成左右，是影响银行营收的核心因素。利息净收入是银行作为经济活动中的信用中介，承担相应的信用风险产生的利润，是银行的利息收入减去利息支出后的差额。
Wind数据统计数据显示，今年三季度42家上市银行合计实现利息净收入1万亿元，相比上年同期下降2.7%，但降幅比二季度收窄1.1个百分点。背后则是银行净息差下滑，究其原因，受LPR下调、存量房贷利率调整等因素影响，贷款利率降幅更大，而存款定期化趋势下，存款利率降幅要低于贷款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三季度利息净收入增速降幅收窄，说明银行净息差环比降幅有所收窄甚至略有企稳，主要因为上市银行强化负债管理，“手工补息”等模式下的高成本负债被压降。
据中信证券根据期初期末平均法测算，2024年三季度上市银行单季净息差1.48%，较2024年二季度环比下降2BP，而二季度较一季度季环比下降4BP。
以披露净息差数据的平安银行为例，截至2024年9月末，其净息差为1.93%（年化），较去年同期下降54个基点。平安银行表示，该行坚持让利实体经济，主动调整资产结构，同时受市场利率下行、有效信贷需求不足及贷款重定价等因素影响，净息差出现下降。不过和上半年相比，净息差仅下降3BP。
工行相关负责人在业绩会上表示，2024年前三季度工行的净息差为1.43%，与中期持平，较年初下降了18BP。工行主动加强低利率环境下资产负债布局的调整，资产端进一步做好大类资产配置，优化信贷投放、合理精准定价；负债端强化成本管控，使成本压降的有利因素进一步增强。
展望看，在存量房贷利率再度调整、LPR下调等多种因素作用下，商业银行净息差未来或还将面临下降压力，利息净收入可能还会下降。
“在金融让利实体的宏观政策导向下，预计明年我行的净息差仍将承压，变动趋势与同业基本保持一致。在负债端，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效能会持续释放，但如果考虑存款定期化趋势的延续，可能会抵消部分存款利率下调的影响。”农行资产负债管理部副总经理汪洋在业绩会上表示。
兴业银行相关负责人在该行业绩会上表示，9·24新政之后，存贷款利率下调等政策将对商业银行明年净息差产生影响。考虑现在已经是四季度，上述政策对今年净息差影响可控，根据兴业银行资产负债测算，整体影响应该在1BP左右，预计全年净息差能够保持在1.80%以上。
兴业银行相关负责人表示，展望明年，9·24后的一揽子金融政策将对商业银行净息差产生较大影响。综合测算，预计将影响兴业银行净息差下降12BP。这是行业共性，预计明年银行业都会承压。
拨备反哺利润但贡献度下降
在利息净收入下降的同时，手续费和佣金净收入也在下降。据界面新闻记者统计，今年三季度上市银行合计实现手续费与佣金净收入约1554亿元，同比下降7.3%，但降幅较二季度收窄7个百分点。
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构成银行的中间业务收入，占上市银行营收比重的两成左右，主要包括银行卡业务、理财业务、结算及清算业务、投行咨询业务、担保承诺业务、托管及其他受托业务、代理及委托业务收入。
银行三季度并未披露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的分项数据，但受“报行合一”、减费让利、资本市场低迷等因素影响，三季度上市银行代理收入、银行卡手续费收入、结算及清算业务手续费等收入可能下降。
其中“报行合一”影响较大。过往部分保险公司为争取银行经营渠道，抬高手续费。而2023年8月开启的“报行合一”提出，通过银行代销的保险产品在备案时需明确费用假设、费用结构与佣金上限，支付时要求实际费用与备案材料一致。
今年7月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披露，从“报行合一”执行效果看，全行业相关渠道平均佣金水平较之前降低30%。对于银行业而言，这意味着代理保险产品销售收入下降，上半年上市银行代理保险收入大幅下降。而“报行合一”去年8月提出，去年三季度已有影响，由此推动三季度手续费与佣金净收入降幅收窄，降佣降费冲击逐步缓释。
在利息净收入、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下滑的背景下，上市银行净利润却实现正增长。据界面新闻记者统计，三季度42家A股上市银行合计实现净利润0.57万亿，同比增长3.5%，增速相比二季度回升2个百分点。其中一个重大支撑因素是银行通过债券投资获得的收益大幅上升，对营收、净利润形成积极贡献。
银行投资债券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中的“金融投资”科目，下设交易性金融资产、债权投资、其他债权投资和其他权益工具投资。参与交易的债券投资一般计入交易性金融资产科目，而交易性金融资产将影响银行当期损益，计入“投资收益”等科目。
据统计，三季度42家上市银行合计实现投资收益1311亿，相比上年同期增长16.8%，增速相比二季度高2.3个百分点。随着债券市场利率波动下行，上市银行积极提升投资交易能力，把握市场机会，保持交易价值贡献。
虽然债券交易投资能增厚收益，但这建立在债券牛市的基础上，一旦反转也可能面临利率风险，还会对利润增长带来负向冲击。交易性金融资产市值变动也计入“公允价值变动损益”科目。
据界面新闻记者统计，三季度42家上市银行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合计-11亿，而二季度为365亿元。主要因为9月24日新政出台后，债市出现回调尤其信用债调整幅度更大，进而影响利润。
兴业银行管理层在业绩会上表示，三季度利润之所以出现下降，一是公允价值变动影响，9·24新政之后，市场预期有所好转，10年期国债利率短期内上行约21个BP，对债券投资的估值产生影响，这是正常的市场表现。二是减值损失增加，三季度多提28亿元，1至9月累计同比多提60亿元，增幅14%。
与兴业银行不同，整个行业的减值损失同比下降。根据相关会计准则，计提拨备将计入信用减值损失，冲减当期利润。从过往看，国内银行业在营收增长比较高的时候会倾向于多计提拨备，而在营收不佳的时候则少计提拨备，从而达到平滑利润的目的。
“银行的信用减值损失是银行调节利润的重要手段。银行费用支出中，业务及管理费、员工薪酬变动不大，信用减值损失可操作的空间就要大得多。”一位资深银行业人士表示。
据界面新闻统计，三季度上市银行信用减值损失合计2185亿元，相比上年同期下降6.3%，相比二季度降幅收窄3.2个百分点。这意味着三季度银行业仍靠拨备反哺利润，但拨备对利润的贡献度有所下降。
在拨备反哺利润的影响下，31家上市银行净利润增速高于营业收入增速，其中11家在营收负增长的同时实现利润正增长。比如三季度光大银行营收下降8.7%，净利润却增长2.3%，主要原因在于同期信用减值损失下降50%。
资产增速环比提升，但仍有7家缩表
Wind数据显示，今年二季度共有7家银行出现了季度环比缩表，分别为工商银行、民生银行、农业银行、光大银行、交通银行、华夏银行和贵阳银行，相比一季度末它们的资产规模分别减少4834.9亿元、1765亿元、1727.3亿元、1008.3亿元、601.8亿元、516.5亿元和100.5亿元。缩表银行类型涵盖了大行、股份行、城商行。
据界面新闻记者了解，今年二季度缩表主要因为存贷款增长乏力甚至收缩，宏观背景则是居民部门、企业部门加杠杆意愿不足，甚至居民部门还出现去杠杆，比如居民提前偿还按揭贷款。二季度缩表的另一影响因素是“手工补息”整改效果显现，“低贷高存”、“存贷双增”模式难以为继。
今年三季度仍有7家银行出现缩表，分别是兴业银行、平安银行、张家港行、常熟银行、苏农银行、瑞丰银行、江阴银行，分别缩表426.6亿、80.5亿、54.2亿、45.6亿、16.4亿、3.3亿、1.2亿，前两者为股份行，后五者为农商行。
商业银行的资产主要由现金和存放央行款项、同业资产、发放贷款及垫款、金融投资和其他资产组成，其中贷款占比在六成左右。同业资产则包括存放同业和其他金融机构款项、拆出资金和买入返售金融资产。
分析来看，三季度平安银行、苏农银行、江阴银行缩表主要受贷款余额下降影响，背后可能仍是信贷需求不足及提前还贷的问题；常熟银行、张家港行、苏农银行缩表主要受金融投资余额下滑影响；兴业银行缩表则因为买入返售金融资产余额下降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三季度前述7家银行的缩表规模相比一季度7家银行明显下降。从42家上市银行来看，截至三季度末资产规模合计298万亿，相比二季度增长1.83%，相比二季度环比增速提升1.4个百分点。
这意味着，在二季度增速明显收敛后，三季度总资产季度环比增速有所回升。分银行类型来看，大行资产增速大幅回升，股份行亦有小幅修复，区域型银行扩表节奏相对平稳。
究其原因，“手工补息”整改在今年二季度推开，部分银行资产负债表收缩，而三季度整改基本完成，对银行资产负债表影响很小。此外，9月下旬存量房贷利率调整后，居民部门提前还贷的规模减少，增量也较为可观。
建行相关负责人在该行业绩会上介绍，9月24日至9月30日，建行个人住房贷款提前还款规模较8月同期环比下降19%，10月1日至10月27日个人住房贷款提前还款规模较9月同期减少3%，长期趋势仍待进一步观察。
增量方面，9月24日以来建行个人住房贷款受理投放环比回升，9月第四周贷款日均受理量环比第三周提升6.17%，10月份国庆节后3周贷款日均受理量进一步提升，较9月第四周提升48.13%。
